文嗣音

佛系写手,万年老鸽

【齐慕】养伤③

本来早就写好这最后的内容了,然后以为自己发出去了,结果并没有

啊,复习傻了

祝大家国庆快乐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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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六)

齐潇潇回了马场一趟。

她如今在江湖各处奔走,同外婆一道帮忙找寻往日在她手下被卖出去的姑娘,若还有家的,就将人送回家人身边;没有去处的,就安置在广宁镇自己开的一间小店铺里,做点生意维持生计。从前倒卖少女的腌臜钱,成了这些苦命少女继续平静生活的希望,也算是功德一件。

风尘仆仆地奔波了数月,齐潇潇脸上布满了掩盖不住风霜和劳苦,却少了以往的那种暴戾和愤恨,似乎亲手赎回自己所做下的罪孽虽然煎熬,但的确让她的内心得到了安宁。

人只逗留了片刻,齐天河心中憋了一堆话,到头来却没时间多与姐姐说什么,便草草提了几句慕启明的近况。他自问已努力担起身上该肩负的责任,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爱之人,不让凡尘琐事烦扰那人分毫,亦不会再让风霜刀剑伤害那人分毫。只是他费尽心思扫清了前路上的荆棘,自困心门中的人依旧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,不愿挪动半分。他能做到的最好的成果,也不过是在黑暗的屋中打开了一扇小窗,透进些许光亮与温暖。

齐天河原想在齐潇潇处问得什么解决的方法,得到的答复却并不如他所愿:

“或许你该放他出去走走,让他去想去的地方,做他想做的事,就同我一样。”

返回主帐的路上,齐天河沉思了半晌,又猛一激灵,甩了甩头。

不行,绝对不行。

慕启明想去为族人守灵的请求,早已向他提了好几次,若非他将铁云霜开放冰火寨矿产开采的消息封锁住,只怕慕启明真准备去那里了却残生。姐姐齐潇潇身体康健,又有好武艺,天高海阔自是任意来去,齐天河不必去担忧她的安危。可是以慕启明目前的身体状况,放他到那种冰天雪地的所在,无异于慢性自杀。

好不容易才从地狱里捞回来的一条命,又怎能说放手就放手,任他去自寻死路。

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,齐天河只愿能瞒多久瞒多久,至少……等到马场的生意稳定,他就可以抽出身来陪慕启明同去,就好似当初他在山洞中承诺的那般,该承担的罪孽,他们一同承受。

到门帘前,齐天河深吸一口气,暂且按下纷乱的思绪,方才举步进入。刚走入帐中便发现,整齐摆放着卷册的桌案后,多了个他未曾料到的身影。

“启、启明,你怎么在这儿?”

“你又没拘着我,我来又有什么稀奇的。”

似是看穿了齐天河掩藏的紧张,慕启明低下头,从成堆卷宗里抽出压在最底下的那纸印着铁衣堡标志的薄薄信笺,拿在手中晃了晃。

“是怕我看到这个吗?”

前些日子慕启明连门都不愿出,这些来往的信件又不是什么重大机密,齐天河懒得费心思去烧毁,就随手压在某处了事。万万没想到今日,会被人再翻出来。齐天河下意识地伸手去抢夺,慕启明没躲闪,任由他将东西抽走。

“你能拦得下文书,但封不住所有人的嘴。”

“是谁跟启明说的?”

“只是听到库房的人在讨论,就远远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矿物,从小就认识的东西,无论如何都不会看错的。”

慕启明的呼吸似乎变得有些急促,撑着桌案站起来,走的时候还踉跄了几步。齐天河上前扶住,却见他紧抓着自己的袖子,喘着气道:

“天河,我不是逼你。我只是想,齐潇潇能做到的事,我也是能做的。之前冰火寨中无人,你担忧什么我明白,可现在既然放了人去开采矿藏,也算是有人照应了。若能让我去那边守灵告慰亡魂,往后与族人梦中相见,亦不至于无颜面对他们。”

看着慕启明那般痛苦的神情,齐天河曾有过一瞬想要答应的想法,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,最后只说了句“我送你回房”,便扶着人走了。可如今他再逃避,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到了半夜里,不知是出来一趟受了凉,还是受了刺激心绪不宁,慕启明又发起了高热,迷糊间拽着齐天河的手呓语不止。齐天河慌得一句话都没听清,慌忙跑回主账,哆哆嗦嗦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揉皱了的回信——是前段日子慕启明苏醒时返回绝情谷中的女医师所寄来的,信上内容无他,不过是让齐天河在那梦魇重又发作之时,便将人带至绝情谷,她可代为引见,请谷主以神药医治。碍于近日在广宁镇上流传的抓人试药的风言风语,齐天河没敢做下决定,此时却再管不了更多。手颤抖着点了灯,胡乱在砚台里加了水磨了几下,再从书案底下抽出一张信纸铺平。

借着昏黄的灯光,提笔的手迟疑了数次,终是徐徐落下。笔锋运转间,墨色纵横交错,仿若命运的千丝万缕交织,最终汇成末尾一方殷红的印信,似是为近来的纷扰纠结,落下终章。

 

(七)

塞下秋来,风景殊异,衡雁成行南去,从落日马场出来的一队马匪,却是拥着辆马车逆着秋风北上了。

向来避世的绝情谷难得派了人在谷口迎候,甚至中开大殿接见贵客,重重纱帘后掩着紫凝夫人不知悲喜的脸。许是已经遭遇了不少坎坷,该到否极泰来的时候,一切进行得尤为顺利。依着齐天河马场场主的身份,纵然绝情谷上下皆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,但于他们仍不敢怠慢,也并未拘束他与慕启明的行动。在这景色清幽之地,日日焚香读书、观花赏景,亦是令人舒心畅意之事。

她们口中所谓的神药,似乎并非全无作用。在前来的路上,慕启明已有些夜间惊悸盗汗的状况,服药之后,就迅速变得安稳许多——甚至,有些过于安稳。除却偶尔依旧会于梦中惊醒,其余时候慕启明仍是只呆在房中静静地捧着书册,连话也不多说几句,不大理会齐天河的话头,也不愿让他碰了。齐天河原以为他是恼自己擅作主张,可自有一次在他们闲逛时看到某处民居印着奇怪的印记后,事情更显得愈加奇怪:慕启明总像是在寻着机会支开他,随后便背着他各处查探。人既不能跟着,可马儿却是个容易被忽略的存在,齐天河用了几筐苹果作交易,哄得谷中的马儿都帮他留心着慕启明的去向。它们这些小动物不懂什么,但至少能让他知道慕启明到底去过何处。得到回复后,齐天河偷偷拿了慕启明的玉佩去一一比对,花纹样式皆是一模一样。他不知道这个奇怪纹饰的意义,然而慕启明的出身,在铁衣堡的那场血色婚宴后,已是人尽皆知。

看来绝情谷,并没有表面上装得那么平静,就如同一条冰封的河流,底下不知涌动着怎样的暗流。

齐天河纠结了数日,踌躇了数日,始终不知该如何解决。若是以前,他大可以直接去找紫凝夫人问个清楚;如今成了场主,处处都有考虑掣肘的地方,再这么愣头愣脑地做事,就不只是会贻笑大方那么简单了。在绝情谷的环形走廊上,齐天河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衣服上的毛裘,正心烦意乱之际,却听到远处似乎飘来了熟悉的声音。

是……少侠?

江湖上走南闯北的,总比他这个没怎么出过塞北的要有见识。何况从上次铁衣堡事毕,便各分东西,没想到如今能再次相见。齐天河想着终于等来了能跟他商量事儿、替他分忧解难的人,自然是又惊又喜,连忙迎过去打招呼。只是久别重逢的故人,脸上却无半分喜色,尽是忧虑焦急。寒暄一阵,提及带慕启明前来求药之事,眼见少侠身旁的那位白衣公子神色倏然凝重,更再次向他确认情况,齐天河一颗心瞬时吊到了嗓子眼儿。

盗帅夜留香,威名震八方,楚香帅的大名他早有耳闻。如香帅这般的江湖人,身边的麻烦是不少,可也绝不会无缘无故招惹麻烦,既然查到了绝情谷的头上,那就必定有些见不得人的内情。齐天河原想着回去问慕启明身体上是否真有什么不适之处,快步到了房门口,却只看到熏香缭绕,人已不见踪影。

他听得脑子里登时轰地一声响,只剩下空白,房内既没有留下字条之类的东西,便连忙冲出去四处问询。慌乱之中,已记不清是如何追到地牢中去,随后发生的事更是快得令人不及反应。在地牢里和梦境中经历了连番折腾,等终于从连续的惊天巨变中厘清思绪、回过神来时,已是在回程的车队前。绝情谷上下笼罩在一片缟素之中,慕启明站在桥头,周身的素净衣着,倒显得与此处颇为融洽。齐天河远远地唤了他一声,见没有回应,走过去想要拍拍他肩膀,手抬起来,却又停在半空。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了半晌,慕启明方才从沉思中回到现实来,齐天河转头对上他的眼睛,问了一句:

“这么入神,是在想如何跟我说,你要留在这的事吗?”

“天河,你怎么知道……”慕启明似乎有些惊讶,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轻笑道,“是了,齐场主如今管理事务已经是驾轻就熟,自然是心思细腻,什么也瞒不过你。”

“从那位南先生对你发出邀约后,启明就一直心不在焉,临出发了,还站在这里不愿动。我就算是迟钝得跟头猪一样,也该看出来不对劲了。”齐天河耸耸肩,语气中透出些许无奈,“原是我带你到这里养病,谁曾想事情越搞越糟,还累你中了毒。想来世界上就从没有能根治心病的灵丹妙药,我能养好启明身上的伤,可心里的疙瘩,只有你自己能解。那时我就应该听姐姐的,却还是太过单纯,居然会信这些。我知道,绝情谷中还有不少冰火寨遗民,启明想留在此处是理所应当,我不会再拦着。想带启明回去,只是因为……还有些不放心罢了。”

“若是南无生那个创建小西天的筹划,不必担忧,我不会与他同谋。”

“启明一向聪明机智,这些江湖之事怎会难得倒你。我挂心的,不过是启明的精神状况。在绝情谷也好,去冰火寨也罢,都别像之前那般,太过责怪自己。若有一日想我了,便回马场去,我会一直等你。”
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
似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,齐天河笑着拍了拍慕启明的肩膀,回身朝队伍走去。没迈出几步,却好似想起什么,又折了回来,趁着慕启明未及反应,飞快地在慕启明脸上偷亲了一口。随后翻身上马,仍是草原男儿的风姿飒爽,映得塞北的阳光也愈发明媚。

天上雁字成行,地上人犹独归,但只要心仍在一处,便不必争那朝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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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最后还是忍不住悄咪咪bb几句

最近复习太忙啦,写东西都是断断续续的,有时候脑完就懒得写,写出来感觉也不是自己想要的,然后就非常狂躁

【最后这两段删了八百遍感觉跟原稿一点都不一样了,还是觉得非常差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】

但是写完这篇一看居然有九千八百多字,想起以前写个两千字都费劲,好像也有那么点进步

就,我还能再写个五百年!!!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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